陈惊鹭

愿你历经山河,觉得人间值得。

禁止二改二创公开发表,谢谢配合

【春节联文•好梦佳期】德云二代新春特辑•所愿皆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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兜兜转转又是一年啦~

这是陈惊鹭同志在老福特过的第一个年吧,细细算来在老福特已经三百多天了,正经写文也八个多月了,很感谢这么长时间一来大家的支持~祝大家新的一年,山高海阔,万里长明。

幼幼和七儿的爱情

——


01

每到过年的时候,杨惊云的身体就如同医院门口的枯柳一般,疾速的衰败下去,明明还是少年的身体,却已虚弱的好像风烛残年。

可他才十五岁,过了今年,也不过十六岁。

他开始看不清来来往往的人影,听不清周围窸窸窣窣的新春祝福,一天到晚的咳嗽着,一副清润的嗓子哑然下去,像是一个灯尽油枯的老人。

原本也没有多少的,那只属于少年人的一丝健康红润的脸色,也褪的一干二净,手脚常年冰冷着,不敢伸到被子以外的地方。

尽管如此,清冷的少年依然平静着。平静的点头,平静的说话,甚至平静的喝下那就算是大人也要和糖吃的草药。

尽管左右手背上被扎的遍布针眼,血管也已经不正常的凸出起来,脆弱的时常渗出血来。

他看着眼前早已经因为视力衰退而模糊不清的人影,轻轻笑了笑:“哥,过年好。”

“你也好。”周念棠把红包放到床头,一如既往的笑着:“孟老师给你的,不多,来年自己买点喜欢的,别让你爹爹看见。”

于是他又笑着应下:“好。”

即使周念棠能看出,那笑已经勉强的近乎苍白,嘴角的肌肉细微的抖动着。

——他竟是连微笑,也觉得累了。

周念棠随了他爹,一个男生也不免多愁善感了些,看着杨惊云费力的抬眼看他,心中动了动,身子伏低了些。

“哥,我今年能不能回家。”

周念棠一愣,安慰道:“你身体不好,最近天太冷了,医生说这段最好先别出院,你听话,等天气暖了再回家。”

不能回家,可他不想死在医院里。

“好。”他听话的应下来了。

他有些费力的转了转头,那一捧乌亮的长发便顺着医院雪白的枕巾倾泻下来,在床边落下来几丝。

他看着周念棠轻轻退出去了,淡淡闭上了眼睛。


02

往常来说,杨惊云这半死不活风里倒的身子,天气凉了总要病上一病,谁知今年病的好像被人勾了魂,初秋便在德云社后台吐的昏天黑地,手脚冰凉的让人心慌,不等冬月便在床上躺的起不来,咳嗽的快要了命。

怎么回事?谁知道怎么回事。

一如当年,他长生辫落发前夕生的那一场怪病一样,任谁也瞧不出毛病了,可就是病的快断了气,都说他命属天,这头发是阎王爷栓个扣儿系在人间的绳儿,剪不得。

社里的师兄轮番儿来看他,张暮溪蹲在床头轻轻的跟他说话,那语气听的他想笑,却又怕一会儿又要吐出来,便只是轻轻的勾了勾嘴角:“你别这样。”

张暮溪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,勉强抬手想开玩笑似的碰碰他的脸,又想起来自己在外面冻的一身风尘,不敢再给他渡一丁点冷气,便又把手收了回来。

“歇着吧惊云。”

杨惊云倒是不以为然,还有心情跟他插科打诨,望着他,叹了口气说,完了,这下怕是要让你给我带孝了。

郭潇年皱眉啧了一声,张暮溪也站起来看着他:“大过年说这么不吉利的话,啐了。”

杨惊云不说话,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,他睫毛蝶翼似的微微颤了颤。

“拜托。”

他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。

“不要死气沉沉的,给我点活气儿。”

张暮溪一顿,下意识朝郭潇年看过去,后者默默朝窗外扭头,避开了屋里的景象,也避开了杨惊云那一句轻飘飘的话。

张暮溪回头,又看着床上的人张嘴,却终究没有说出句什么,沉默了一会儿,只留下句好好休息,便拉着郭潇年退了出去。

临关门之前,杨惊云半阖着眼,看张暮溪突然又回了头:“啧,还欠我个红包呢啊,开春别忘了给我,听见没?”

杨惊云到底是没撑住,浑浑噩噩的闭了眼。


03

天气越发冷,杨惊云大多数时间便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半睡半醒,偶尔醒过来,也是趴在床边呕的一身冷汗,难受的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搅碎了吐出来。

一米八的个子,堪堪不到一百斤的体重,张云雷都不知道怎么疼他好,千哄万哄喝下半碗米粥去,不出半日就哭着呕出来,虚弱的晕睡过去。

张云雷杨九郎迷迷糊糊守了他半夜,凌晨又突然发起四十度的高烧,身上不正常的潮红和温度让张云雷慌了神,忙里忙慌的摁了呼叫铃。

他没忍住含了一汪泪,觉得床上的人仿佛气息都在微弱下去。

几个护士拿着托盘进来,蘸着酒精的棉签不由分说在手背上涂抹起来,冰凉的触感让杨惊云意识不清的打了个寒颤。

“别……”

他挣扎着睁开眼,要把手抽回来:“不……我不打针……”

往日清冷寡言的少年,发了烧却突然将意识拉回了十年前的孩子时候,轻轻哭闹着要往杨九郎怀里缩,不肯往前把手送出去。

“爸,我不打针。”杨惊云颤着声音去拽他手,“不打针行不行,我吃药,我不怕苦。”

杨九郎疼的心尖尖颤,看着他欲言又止,把人揽在怀里轻轻拍:“幼幼听话,打完针就好了,打完针我们就回家好不好?”

这也是杨九郎幼时不知哄骗了他多少次的话。

“不打针……”杨惊云哭吼着推他,“你每回都要带我回家,你每回都说话不算数,我要回家……我想回家!”

张云雷心疼的看不过去:“幼幼……”

杨惊云脸色惨白:“爹,我想回家,你疼疼我吧你带我回去,我想回家……”

张云雷不知道怎么应他,轻柔的把人揽在怀里拍着,不知道过了多久,久到见惯了生死的护士慢慢悠悠的把闪着寒光的针头扎进皮肤,张云雷絮絮叨叨不知说了多少哄骗的话,病房里的一瞬间吵闹才终于安静了下去。

他有点想何以惜了。堪堪拉回一点意识的杨惊云蜷缩在病床里,在昏睡过去之前脑子里毫无征兆的冒出这么一个念头。

大概也不算是毫无征兆,是他有意压抑了太久而已,他昏昏沉沉的感受着周围灼人的体温,虚弱的想。


04

杨惊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,几乎是整天整天的躺在床上,半分力气也没了。

周念棠时时来看他,温热的手隔着被子轻轻抚上他的手腕,心疼的在手背上的针眼摸索两下,杨惊云能感觉到,却也没什么力气睁眼。

“小柚子,睁开眼睛看看我?”

杨惊云便艰难的把眼皮抬起来片刻,喉咙间咕哝出几个破碎不堪的音节:“哥哥。”

“哎。”周念棠应下,叹口气伸手把他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几缕,“感觉好点没有?”

没有,一点也没有,他的五感已经近乎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,喘气急一些便咳嗽的浑身发抖两眼含泪,每次睡觉都像是虚弱至极的昏迷,越来越不清楚他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。

他太痛苦了。

“好。”他回答的言简意赅。

周念棠沉默片刻,握着他露在外面已经冰凉的没有生气的手,看着医院墙上的红十字,声音轻轻:“身子好了,心好吗?”

杨惊云听不清楚他说什么。

好在周念棠也没有要求他一定回答,他这位通透至极却又温柔入骨的兄长,从小到大都不需要他说什么的。

杨惊云困难的看着他,想在眼前的一片模糊中锁定一个人影,他耳边的声音清晰了一点,也许是周念棠抬高了声音:

“心好了,自然什么都好了。”

心好了,自然什么都好了。

他混沌的大脑不足以琢磨这句充满文学色彩的话到底什么意思,等到他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,周念棠已经放开了他的手。

“睡吧,我哄你睡觉。”

杨惊云听着,难得张嘴笑出来:“……我十五了,过了年十六了。”

周念棠也笑,说,还有哥哥在,算不得长大。

于是杨惊云便很快闭了眼,刚刚笑那一声仿佛把他攒了几天的力气都用完了,没等到周念棠在说些什么,意识便涣散的让他周身都模糊了下去。



05

杨惊云这一睡就是一天,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,更没有闲情逸致去想周念棠那天说的话什么意思,每天混沌着,时睡时醒。

他也没有什么时间概念,过了几个小时,也许是几天几个星期,他不知道。

他在某天下午朦胧的睁开眼,浑身酸软的好像躺在云端,他不确定自己醒没醒,眼前模糊的景象让他看什么也不真切。

“抱歉……”他声音沙哑的剧烈咳嗽了两声,“你是谁,我看不清楚。”

身长玉立的少年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,声音淡淡:“何以惜。”

杨惊云听着这个名字,好不容易将它与自己早就已经混乱成一团的记忆对应起来,木讷的点点头。

原本他不应该在这里的。

尚九熙回了东北,他被告诉要留下来跟着何九华回家过年,可结果,也不过是当场掀了桌子,被人连推带骂的赶出了门口罢了。

他不知道去哪,也不知道还能找谁,干脆就来了医院。

“七儿。”

他抬眼。

杨惊云苍白的扯了扯嘴角,抱歉的看着他,深呼一口气说了一句他许久没说过的长句子:“我平常是这样称呼你吗,我不记得了,对不起。”

何以惜看着他,张了张嘴,没有说话。

杨惊云向来是个早熟的孩子,沉默,冷淡,鲜少外露情绪,常常是一句师兄,便在他们之间拉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,用尚九熙那句很有艺术色彩的话来说:这孩子眼睛混浊的不像十五岁。

也许是他病的实在太厉害,他的身体虚弱到他没办法再让自己埋藏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,反而露出一些星星点点的鲜活。

“是。”他不知道为什么,毫不犹豫的给出了与内心相反的答案。

杨惊云咳嗽的实在太厉害,他艰难的伸出手朝着床头柜上凉透了的一杯水探去,何以惜起身,杨惊云手下一抖,哗啦一声——

“咳……对不起。”杨惊云歉意的看着他。

“没关系。”他平静的应了一声,转头去拿一旁的毛巾收拾身上,杨惊云半靠在床上,虚弱的朝他道歉:“不好意思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何以惜一边擦着一边答应,“你病了而已。”

杨惊云没再回答,病房里陷入了很久的沉默,久到何以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。

他抬头,有些错愕的对上杨惊云直白的眼,眼神是他从病到现在前所未有的清明:“病了的人,什么都可以原谅吗?”

何以惜停了动作。

他看着杨惊云从病床上挣扎着站起来,朝他走过来,他不知道该干什么,他一时间竟忘了把人按回去,他就那么看着他缓缓过来。

然后,单薄的身体轻轻把他揽在怀里。

“惊云。”他身体僵住了,一动也不敢动。

杨惊云的声音那么虚弱,却又那么温暖而坚定:“我陪你过年。”

……

何以惜不敢抱他,只是虚虚的一下一下顺着他柔顺及腰的长发,心中好像有什么带着一腔温热横冲直撞,那么蓬勃,却又只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:“谢谢。”

杨惊云伏在他肩上休息了很久,才攒了些力气轻轻推开他,何以惜看着他的眼睛。

“不客气。”

平静,浓厚,看不出几分情绪,恍惚间,何以惜以为他似乎痊愈了,病中的那些坦诚和温暖消失不见,他依旧是那个寡言,疏离,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杨惊云。

“我们是朋友。”

……

何以惜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,垂眼敛去了眼底几分多余的情绪,再抬头,二人的关系一如往常。

“嗯,我们是朋友。”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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